人之初散記:28、兩個黃鸝鳴翠柳——一位過來人的回味
作者:瘦石
上世紀五十年代初,家鄉的鳥無論數量還是種類,現在的年輕人是無法想像的,特別是春夏之交時節,天上、樹上、灌木叢中、地上,成了各色鳥的世界,有人誇張說:“不把鳥往兩邊分一分,就沒法支網了。”我們小孩子也能認識幾種鳥,知道它們的大概習性,也就在這個年代,我就能背誦“兩個黃鸝鳴翠柳”和別的幾首古詩了。
此後,不知為什麼,一直沒有人給我開講發蒙,我這就一直蒙著。雖曾身處鳥國,也從來沒有想過:杜老先生的時代時節及他所在的地方,跟我幼時比,鳥的數量和種類怎麼樣?那翠柳之上單單就兩個黃鸝嗎?那兩個黃鸝為什麼要偏偏落在那翠柳上,它們是父子、母子、兄弟、姐妹、朋友還是戀人?它們鳴叫的是“大江東去”還是“綠肥紅瘦”?這情景是真的嗎?有若干的未曾想,更不要說詩的藝術與意境及其與繪畫的相通等等了。
老之將至,忽然有一天,看了一篇談詩的文章,頓覺“兩個黃鸝鳴翠柳”和那幾首詩差不多是白背了,大半輩子不會用腦,似乎是白活了。自知愚笨,與事與理,少有思慮,但能想一想應該不是奢望。回首,只能感歎於開講與發蒙了,如果小時能有人適時恰當發蒙,大概也能長出一點詩情畫意的翅膀,雖然不會漂亮,到底還是翅膀。